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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斯图斯·李比希[1] 致奥古斯特·冯·普拉滕伯爵[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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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尤斯图斯·冯·李比希(Justus von Liebig,1803——1873),德国化学家。他创立了有机化学,被称为“有机化学之父”;发现了氮对于植物营养的重要性,又被称为“肥料工业之父”。他曾长期在德国吉森大学任教,使这个小城成为了当时世界的化学中心(今天的吉森大学就以其名字命名)。他的门生遍布世界各地。他还创立了学生实验室教学法,为近代化学实验教育体制奠定了基础。

    [2] 奥古斯特·冯·普拉滕伯爵(Graf August von Platen,1796——1835),德国诗人,代表作有《阿拉伯抒情诗》(Ghaselen)、《新阿拉伯抒情诗》(Neue Ghaselen)和《威尼斯十四行诗》(Sonette aus Venedig)。他与海因里希·海涅之间的论战,即普拉滕事件(Platen-Affäre),是德国文学史上最激烈的争论之一。

    导言

    在早期浪漫主义中,不仅仅存在一个思维关系上的密集网络,而且结成了一个从自然科学家到诗人的私人关系上的密集网络。温迪施曼[1]、里特尔[2]和恩内莫泽尔[3]等互有联系的杰出人物与布朗式刺激理论[4]、催眠术[5]和克拉尼式声音图案[6]等互有联系的想法,连续不断地保持着双方队伍中对自然哲学的兴趣。但是这个百年越是向后推移,这种关系就越是松散,直至最终在晚期浪漫主义李比希和普拉滕的友谊中找到最奇特的、最紧张的表现。表明这一友谊之特征、使其完全与更早期之类似联系相区别的,是其专有性,通过它,这一友谊————与其他所有关系相脱离————仅对准这两位伙伴:一位是十九岁的化学系学生,另一位是年长九岁、同在埃尔兰根大学致力于他对东方学之兴趣的人。可是,共同的求学时间很短。1822年春————这一年让他们两人互相结识————李比希不得不为了躲避对民众领袖的迫害前往巴黎以策安全。[7]这就是一场书信往来的开始,这场通信脆弱地凭借三个支柱————即他们一同度过的三个月————摇摆而颤抖着克服接下来几年的深渊。普拉滕作为通信人曾是十分难以相处的:看起来,当致友人的十四行诗和阿拉伯抒情诗偶尔中断这场书信往来时,普拉滕在某种程度上用不停地谴责、诋毁和威胁来掩盖和换取它们。因此这位友好的年幼者的迎合就更为动人,他如此深入地进入到了普拉滕的世界里,预言他作为自然科学研究者(倘若他决定从事这一职业的话)会有一个比歌德更伟大的未来,或者像下面这封信那样,用阿拉伯文在他的信上落款来令普拉滕高兴。这封信写于李比希的生命发生决定性转折前的两个月,他本人在其著《应用于农学和生理学的化学》的题词中回忆了这一转折。在献给亚历山大·冯·洪堡(Alexander von Humboldt)[8]的这篇题词中他这样写道:“1823年7月28日的会议之末,当我正在忙于把仪器打包时,一群学会成员中的一位男子接近我并与我攀谈。带着最和蔼可亲的友好,他想要从我这里获悉我研究的对象和所有我的工作与计划。由于没有经验和害羞,我不敢问是谁对我表示了善意,我们就分别了。这次谈话是我未来的基石,我获得了对我的科学目标而言最强大和最慈爱的朋友与恩人。”[9]李比希继续忠于那些岁月,那时两位伟大的德国人能够在一个法国学会的房间里互相缔结友谊,尤其是在1870年,当时他在巴伐利亚科学院的一次演讲中反对沙文主义。[10]就是这样,他在早年和晚年都代表着那样一代学者,在他们身上哲理与诗意都尚未从眼界中消失殆尽,即使————就像在下面这封信中那样————这两者大多只是在薄雾背后招手示意,如幽灵般而来。

    巴黎,1823年5月16日

    最亲爱的朋友:

    现在,你手里肯定有我的上一封信,并且期待着这封信里有我曾许诺要寄给你的画。此事没有马上做到并非我的错,而是艺术家的过失,他至今尚未完成这幅画。可是,这该妨碍我与你稍微聊一聊吗?

    天气、温度和其他外部突发事件对思维并且因此也对书信写作有决定性的影响,这是一件确凿无疑的事。尽管具有强硬的自我,人类还是受到这种影响。我们与湿度计的内核有共同的特点,它必须根据周围环境中是否存在湿度延长或缩短自己。现在,这样的一种外部动因无疑正在加诸我身,它令写信给你变成我的一种需要,而在其他情况下我想起你或者想着写信给你就能够满足了。但是不要因此相信一颗附近的彗星也许对此负有责任,因为磁针仍然一如从前般振荡,热力也不比巴黎这个时节前后通常的情况更为不同寻常。毕渥(Biot)[11]关于声音之分析与分类的讲座课也不能产生这种需要,但是我曾希望能够弹奏手风琴,那么现在我会弹奏着,你也许会听到那些乐音,它们会告诉你我有多么热烈地爱着你。征服气体之定律的发现者盖·吕萨克(Gay Lussac)[12]在他的讲座课上更加不太可能为这种需要提供诱因,但是我曾希望自己是一种能够膨胀至无限的气体,那么此刻我会满足于有限,让自己只膨胀至埃尔兰根,在那里作为空气将你包围起来;如果有在呼吸时致死的气体和令迷人画面出现的气体,那么我也许会是一种能够唤醒写信之兴致以及生命之欢乐和喜悦的气体。伯当(Beutang)[13]更不太能够用他的矿物学产生这种需要,因为他切断了我有朝一日获得智者之石的全部希望(作为石头它必定可以在矿物学中被找到),但是我曾想得到它,因为它会将我置于能让你尽可能幸福的境地,会让我能够同你一起解开阿拉伯和波斯的谜语,没有这块奇石我将永远学不会这么做。也许产生这种需要的原因是拉普拉斯(la Place)[14]和他的天文学?也不可能是他,他只是给我看你生活的那条经线,而没有给我看你的那些幸运星。同样不太可能是居维叶(Cuvier)[15]在大自然中的发现调动我去写信,因为这位好人尽管有热情,但还是不能找到一只动物,更谈不上一个与别人全无二致的普通人了;他只是向我展示了大自然由一架阶梯组成,并且只是让我看到,我还站在你下面多少级的台阶上。也许奥斯特(Oerstedt)[16]在此逗留期间用他的电磁学造成了这个谜?只是也不是他,因为他认为在他的伽伐尼电流(Galvanismus)[17]中没有电极,而我感觉到我们是两个极点,它们本质上无限大不同,只是也正是由于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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