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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茨·奥韦尔贝克 致弗里德里希·尼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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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导言

    尼采的朋友、巴塞尔新教神学和教会史教授弗朗茨·奥韦尔贝克(Franz Overbeck)是伟大的调解人之一。[1]辛克莱尔对荷尔德林意味着什么,奥韦尔贝克就对尼采意味着什么。[2]这种人————我们如果不是完全把他们看作代言人的话,就经常只是把他们看作一类善意的帮手————要无限重要得多:他们是一个更富洞察力之后世的代表。即使他们常常为那些他们永远认识到其声望之人操最基本的心,但是他们从未逾越自己作为副手要维持的界限。在尼采与奥韦尔贝克之间长期的书信交往中,没有一篇文章比下面这封信更加令人印象深刻地证明了这一点。这是因为,在所有这位朋友寄给尼采的信中,这封信可能是最大胆的。不仅是因为他的建议————他向《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的作者提议接受巴塞尔的一个高级中学教师的职位,而且同样因为他的请求————这些请求牵涉尼采的生活方式及其最内心的冲突。这些是怎样与客观信息和探询交织在一起的,这就构成了这封信真正的精湛技艺。因此,它不仅如同一张通行证那样开启了对尼采之生活图景的认识,而且同时提供了一幅写信人的画像。更确切地说,是一幅关于写信人最内在天性的画像。因为这位中间人唯有拥有对极端之物最透彻的洞察才能担当这个角色。他的论战著述————《基督教信仰与文化》(Christentum und Kultur)和《论我们今日神学之基督教信仰》(Über die Christlichkeit unserer heutigen Theologie)————已经毫无顾忌地表明了这一点。对他而言,真正的基督教信仰是无条件的、以末世论为基础的、否定世界的宗教信仰。根据这种对世界的否定,他觉得,基督教信仰对这个世界及其文化的接受是对其本质的放弃,自教父时代起的所有神学都是宗教信仰中的撒旦。奥韦尔贝克知道,凭着这些文章他已经把自己“写成了德国神学导师”。这里是一封信,它的写信人和收信人已经自愿将自己从“经济繁荣期”(Gründerzeit)[3]的德国中排除出去。

    巴塞尔,复活节星期日,1883年3月25日

    亲爱的朋友:

    你曾经觉得漫长的时间真的是很漫长,承认这一点,这比我能为自己辩护和说你估计错误更好。虽然我的上一封信几周前就写好了,但这件事一直让我感到心情沉重,甚至我还让假期的第一周也对我于此毫无帮助地就过去了。这次假期谈不上带给我什么闲情逸致。书信和各种堆积起来的更加琐碎的工作从一开始就立刻对我展开了攻击。在此,甚至连那种近乎痛苦的,尤其是最近你的来信与其中表现出来的巨大苦楚所唤起的回信的冲动都暂时减弱了。我只能对你说,不管怎样,你获得胜利对你的朋友们而言————对在一般意义上对你忠诚的所有人,还有在特殊意义上把你视为“生命代言人”的那些人而言————也是一件严肃的事。此刻,你的过去和你的未来过分黑暗地压在你身上,当然,两者还有害地影响着你的健康,它们不能继续如此被忍受。对于过去————你思想中的过去,你现在只是想着错误的做法和不幸的事件,而非想着你曾经总是有办法克服它们。其他关注你的人————他们肯定不只是你的朋友————大多没有忽视这一点。当我想起你确实做得成功的事情时,我尤其提醒你记得你在巴塞尔的教师一职,部分原因在于我是该事的目击者,部分是因为它会马上将我带到你的未来中去。你那时全神贯注于完全不同之事,只用一半甚至四分之一的心思对付你的职务,不过毕竟花了一些心思,至少有了这种本来似乎会更多的成就。为什么你要觉得你不会再做出任何有利之事,觉得完全没有什么该再好好地去做?这已经与众所周知的古老英式智慧相矛盾,在你自己新创的哲学中它更加没有空间。你的哲学虽然没有使你弄错你生命及其坚实基础的障碍,但是它也没有允许你高估这些障碍并且就此屈服。可是你问:为什么还要做些事?我认为,你至少部分地遇到这个从黑暗中,也就是从你的未来之与众不同的不可预见性中而来的问题。你最近写信告诉我,你想要“消失”。一幅十分明确的、甚至无疑非常生动的图景呈现在你的幻想中,它使你充满信心(我如此欣喜地看到这种信心总是在你的来信中爆发出来,现在也是如此),认为你的生活应当成形。但是,一个这样的展望只让一位朋友感到极端的惊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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